痛苦难捱也能跨过,我们会在没有黑暗的地方相见。

【花怜】龙门夜话

舟游pa,大尾巴狐狸花城x天使谢怜,ooc预警

人设看这里:花城

谢怜

    谢怜刚醒来时,天还是灰蒙蒙的。头上的光环半亮不亮,在他头上投下一片阴影。他的双腿蜷在汽车后座窄小的座椅上,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而微微发麻。在这一片安静的黑暗中,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,一下、两下,微凉的带着水汽的空气进入他的肺部,又顺着气管呼出,消散在上空。呼吸声渐渐弱下去,他又听见了水声——滴答、滴答,一滴、两滴,顺着他的指尖淌下。他的灵魂随着呼出的空气向上蒸腾,浮在半空,俯视半毁的汽车座椅上残破不堪的肉体。他看见大片大片的血迹渗入汽车的皮质座椅,闻到铁锈与硝烟的气息萦绕着这片大地,浓烟与烈火在大地的夹缝升腾,最后他目光又回到那片狭窄的空间,看见横陈在座椅上的肉体,苍白的皮肤上长出了黑色的结晶。他脑子里还闪过一些东西,如人们传言中的走马灯,胶卷一般铺展在眼前又迅速划过,他的眼睛只堪堪捕捉到一个红色的身影。

    他再次醒来,冗长的胶卷已被清空殆尽。他尝试去捕捉那些流逝的记忆,却也只能想到一个背影。

    “博士,您的大脑中长了一颗矿石结晶。”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疗人员手上拿着档案,将照片指给谢怜,“它恰好在海马体附近,所以影响了您的记忆。”

    谢怜端详着那张照片,曲状沟旁一点小小的阴影。

    “所以,我现在感染程度是多少?嗯……10%,我记得我才感染半个月?”他翻阅着那份档案,脸上还是笑着。

    医务人员们面面相觑,低下头垂着眼睛。

    谢怜哭笑不得,摆了摆手:“我没事,你们也不用这样。”

    医生们相互看了一眼,将他手上的档案收起:“博士,您先休息吧。毕竟,以后还要靠您来指挥呢。”

    谢怜微笑着送走每一个人,当病房中空无一人,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上环状的结晶。

 

    “所以……你就逃出来了?”坐在驾驶座上的沃尔珀青年表情戏谑,眯着眼睛笑着。谢怜坐在后座,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我觉得太奇怪了,我对于仙京,并没有归属感。”他在车里坐了太久,忍不住将窗户打开将头探出去呼吸新鲜空气,“不论是研究矿石病的解药,还是与整合运动作战,都完全是出于我个人的意愿。”

    沃尔珀青年转过头来,金红色的光芒在他发间一闪,谢怜有一瞬间被迷住了眼睛:“那么,哥哥为什么不加入鬼市呢?我会给你绝对的自由。”说罢,又觉得这句话似乎过于放肆,连忙收敛了神色做补充,“……这只是我的个人请求。”

    谢怜只是笑,没有回答他。

    名为花城的沃尔珀青年跟着笑了笑,脸上若无其事,耳朵和尾巴却垂了下来。

    谢怜将身体向前伸,将那团火一样的红色大尾巴抱在怀里,眼睛弯弯:“即使我不是鬼市的人,我也会半夜和你一起去逛小吃街,一起去买花吃宵夜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记得你是谁了,但我知道你是我很重要的人。”

    矿石病啊,那颗小小的结晶啊,可以夺走记忆、生命、亲人、爱人,但难道可以夺走情感,割去纽带?

    谢怜将那条大尾巴盖在肚子上,呼吸逐渐放缓变轻,进入了梦乡。花城将车停在路边,仰躺在座椅上,看天上的星星。他们并没有走很远,甚至没有离开龙门。但他们也确实走出过龙门,去到遥远的雪境。尽管因为当地人的婉拒,他们并没有进入雪山,只是远远地在山脚仰望那片终年不变的白雪和碧蓝如洗的天空。远离了天灾与战争,谢拉格的夜晚如此祥和。澄澈的铃声从山顶悠悠飘荡,彩色的幡旗在风中飞扬,纯净的雪温柔地落下,粘在谢怜的衣角。两个年轻人坐在草地上,那个时候,他就很喜欢他毛茸茸的大尾巴,他的头靠在花城的肩上,毛茸茸的尾巴横躺在他的肚子上。那个时候,他的光环还那么亮,在夜晚也发出明亮温柔的光,那光镀在他的睫毛上,好像粘了金色的亮片,而他的眼里有一片黄昏时的湖。

    矿石病,矿石病。

    那环在他脖子和脚踝上的黑色结晶啊,那镶嵌在他脑中的黑色结晶啊。它们从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多么残忍,不知道自己能让金色的光芒黯淡,不知道自己能让一个人心如刀绞。握惯了弯刀沾满了鲜血的手绝不颤抖,可在要触碰爱人的矿石结晶时,要怎么才能控制住自己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抽噎?

    他又想起很久以前,那时候天灾和矿石病还没有那么剧烈,人们还不需要依靠移动城市生活,还是安居乐业地守着一块土地。那时候炎国的地上还长有鲜花,谢怜在学院里教书,而他还是一只四处流窜的小狐狸,只敢在他睡醒前在他的窗棂上放上一朵花,直到被谢怜揪住尾巴,只能老老实实地坐下被他喂涂了黄油的面包。

    

    尾巴下的身体动了动,花城低下头,正好和谢怜四目相对。他还没有防备,眼里的情绪将他暴露得一干二净,让他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谢怜坐了起来,花城的尾巴顺着他的动作往下掉,又被谢怜自然地捞起。

    “你醒了?我们去看看龙门的夜市如何?”花城见他面无异色,只以为谢怜没有注意,心下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谢怜点了点头,将那条大尾巴放在肚子上,一把一把地顺着毛。花城集中注意力,目不斜视地开着车,突然听到谢怜开了口:“我失忆前,是不是你的爱人?”

    这个直球猝不及防,种种措辞在他口里转了几圈,最后还是只能无奈地坦陈事实:“是的,你是我的爱人。”

    不坦白的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,不再提起。

    龙门的夜市依然很繁华,难以想象前两天这里还是一片硝烟与战火,呼救和惨叫。

    两人在街边的小摊坐下,两人坐在烧烤架旁,买了两瓶啤酒。

    金黄的啤酒冒着泡沫,两人倒了满满一杯,只见谢怜举起酒杯,对着花城笑了一下:“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。”

    花城挑了挑眉,也举起了杯:“譬如朝露,去日苦多。”

    他透过金黄的液体和剔透的玻璃杯,看见花城灼灼的眼神:“为我们的过去与未来,干杯。”

    喝酒对病人不好,谢怜也不好酒,可是他太累,太需要醉一醉。

    分不清是谁先醉,两个人摇摇晃晃地上了车。酒驾不好,只把车当作房间休息。

    花城醉了,安静地闭上眼睛,头靠在谢怜的肩上,平时的戾气消散了。谢怜垂着眼睛看他,头上的光环忽明忽暗,闪闪烁烁,在这样不定的光影下,谢怜才感觉到了一分醉意。他将头上的光环取下,放在花城的头上,或许是因为心中情感如潮汐起落,似大海充盈,那光环的光稳定了下来,平静地照亮了花城的脸。

    谢怜双手合十,闭上眼睛:“神祝福你。”

    车内小小的空间一片明亮,好似神听到了他的祷告。

    即使光环和翅膀终有一日被矿石染黑,即使矿石病终将带走我的生命,至少此刻,我再没有遗憾。

    因为我知晓,这份爱情曾经被神祝福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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